是明燈，也是鏡子
在Jennifer與Fish的友情世界中，對方的存在是一盞燈，也是一面鏡子，時而溫暖地陪伴、照亮前路，時而映照自身、見證彼此成長。早於《骨妹》之前，兩人便因模特兒工作結緣，至今已超過十年；自那時起，她們已開始互相啟發。即使到了今天，Jennifer對Fish為自己帶來的第一個啟發仍是記憶猶新，「那是關於一次試鏡的，聊天時我跟她提起自己將為一部港台劇《總有出頭天》試鏡，要演一個很堅定的女生。」她回憶︰「她要我試一次給她看，然後告訴我眼神很飄，如果是一個堅定的角色應該不會這樣，接着又為我示範了一次。那一刻是她第一次在演戲上啟發到我，而最後我真的得到自己第一次演戲的機會。」

無條件的支持
除了學習，朋友之間的陪伴與支持，也是人得以成長的重要養分。Jennifer分享︰「拍《骨妹》時我各方面都很欠缺信心，她常常在旁邊跟我說︰『你很好，不用那麼擔心，相信自己去做就可以了。』之後這些年，她一直都對我極為支持。就算我的作品並非每一部都是高水準之作，但無論如何，她每一部都會支持、每一部都會看。很記得不是那麼多人看過的《心裡美》，她看完首映後大讚我演得很自然、角色讓人很舒服。」Jennifer坦言這一路上無條件的鼓勵與支持，對她十分重要。另一邊廂，Fish亦視Jennifer為無可代替的情緒支柱，她說︰「Jennifer經常會吸收很多我的負能量……我總是一下子就去想事情最壞的一面、思考最懷的打算。每當我把這些想法告訴她，她就會跟我說︰不會的，你想的都不會發生的。」說着，Fish分享了Jennifer最近送給她的一份小禮物︰「那是一本叫《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的繪本，我一看到書名就哭了出來，是關於一隻經常杞人憂天、很多擔心的小鳥Robin的故事。她總是不會逼我，而且會用一些令我舒服的方法溫柔地支持我。」儘管並非時刻形影不離，一雙好友在生活中的浪漫細節，更體現出兩人如何溫柔地填補彼此性格的縫隙。

之前不只一次訪問過Fish，知道她向來有着很強的自省心，Jennifer亦格外欣賞她這種特質，不論是做人還是演戲上︰「初相識時，她還是比較欠缺安全感，畢竟是一個女生由馬來西亞來香港，常常會因恐懼而看不見自己的好，而同時間她也會自我檢討。到了現在，無論是生活上還是作為一個演員，她都變得更開心、自在和自信。在旁看着她不斷進步，我也學到原來我們可以通過自我了解而不停進步。」至於演戲的風格，Jennifer認為Fish很勇於突破自己，每一個角色都相當不同，而且經常是極端、難演或造型特別的角色︰「像是《智齒》的可樂、《毒舌大狀》的鍾太、之前《非同凡響》裡的特殊學生阿舜，又或是接下來上映的《像我這樣的愛情》，她演一個患有腦性麻痺的角色；而她演生活化的角色也很好看，擁有很強的彈性，令我也想多挑戰不同的角色。」在彼此的映照裡，Jennifer和Fish看見對方的強項，也發現自身的可能性。

戲裡戲外的家庭
由成長談到兩人的電影作品，忽爾想到，近年越來越多人探討原生家庭對人成長的影響，無獨有偶，兩人最近上映或發表的作品，如Fish的《搖籃凡世》、《惡人當道》、《像我這樣的愛情》或Jennifer的《雙囍》、《女兒²》、《面試特攻隊》，甚至兩人飾演一對戀人、明年上映的《女孩不平凡》等，均有牽涉關於家庭的議題。對於如何面對原生家庭帶來的烙印，她們從戲裡的角色與戲外的人生，各自得出不同的感悟。Jennifer分享之前看過一條令她印象深刻的影片︰「是一杯污濁的水，由上一代人倒到下一代，慢慢將它稀釋得越來越清。其實只要我們能察覺、找出原生家庭對我們造成的影響或創傷，盡量避免再複製同一個錯誤去下一代，我相信可以越來越好。」她把作品與自我對照——《雙囍》、《女兒²》相繼觸及家庭議題，讓她思考如何在「孝順」與「不被過度影響」之間拿捏平衡：「我作為一個母親，我怎樣可以正確地將我認為最好的處理情緒方法，帶給下一代？」不過Jennifer也承認，上一代對我們的影響始終會潛藏在我們身上，在不知不覺間成為我們某些看法與價值觀的一部分。

電影業的女性時代
回想我們成長的時代，「溫柔細膩」向來並非港產片的特色，由傳媒焦點、市場題材到行業本身，香港電影一直傾向男性主導。對於行業「男多女少」的既定印象，Jennifer看見的是進步的軌跡，風氣有所改變：「現在不但有更多女導演，即使一些以往覺得一定是男人做的幕後崗位，都有女生去做。角色上，過去女性多是在男主角旁邊的附屬品，但近年很多電影都是女演員擔綱或有較多戲分。工作上，無論台前幕後，大家思想也和舊一點的年代不同了，彼此尊重。」Fish也表示贊同：「機燈組多了女性、女性導演也多了，女性議題的電影更常出現，這些都是好事。」但她卻同時感到有所不足，「假設世上男女各佔一半，但電影主題、從業員上的男女比例仍未到一半一半。」Fish特別提到小時候看TVB電視劇的女強人形象啟發了她的世界觀，女人可以自立，也可以選擇建立家庭，然而那不必是她們唯一的歸宿。「所以我很期待有更加多的女性議題被關注，更多的女性電影被拍出來。」她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