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那天,甫進《Living Up/噏to Death》這跨越生死的實驗性舞蹈劇場,走上第一道設置上必經的舞台——純白色的天橋,它經已向我提出了首道問題:它是想引領我觀看死亡,還是想帶領我看見更多的生命?然後芸芸拍子機響起,再問,那些咔嗒聲,是在有意倒數着生命,還是正在提醒着我們那種「此時此刻」的感覺?此劇場的導演及編舞林俊浩Ivanhoe毫不猶疑答:「在Living與Death之間,我希望觀眾可以關注前者。」
如何應對死亡

Ivanhoe說,想為挫折而感困惑和無助的我們,能通過《Living Up/噏to Death》再次站起,望觀眾完成觀賞後,會對分離以至死亡有不一樣的體會。為何Ivanhoe想要大家再次觀照自己,嘗試改變對死亡的看法?正因他經歷着,也經驗過,「如我媽媽走了,我會感覺到,由她給予的愛,其實隨後會有其他人去承接,即她離開了之後,突然間,生命裡面突然出現了某個能給予同等的愛予我,而這個轉變,也必定是由她離開那刻才會遇上。或者說這個轉變會令其他人影響更大,就例如這些愛會轉化成更大的力量。」他更指,若沒有這幾年面對「死亡」的經歷,這個劇場也沒可能誕生。

在踏入劇場的瞬間,觀眾仿佛踏上了一段全新的旅程,他們不再只是觀眾,而是被賦予了研究人員的身份,積極與舞者一起來一趟前所未有的思想實驗,而這些研究人員(觀眾),正在尋找着自己所屬記憶的場景時,也無意間在這個劇場中重新發現自己的當下,並感受到生命的重要性與美麗。「我們做資料蒐集的時候,其中一個單位就是去了拜訪禮儀師名泰,我跟他說想做一個關於死亡的作品,然後他說很棒,因為他見證了很多真實的故事,而這些故事也只可在社交媒體告訴別人,他也在想,還有沒有其他方式可以令世人知道呢?所以我覺得,這就是藝術的美麗與力量,它可以變成另一種溝通方式,令觀眾或其他人去感受死亡。」

在身處於一個如此巨大如盒子般的空間中,我們的身體似乎能夠無限延伸,任你去選擇觀看你想觀看的情景與細節,如就在你身旁,正在搓着麵粉去講述着生命架構的舞者;你也可選擇遠眺對岸正在摺紙鶴的舞者;甚或可選擇專注於站在那純白色的天橋上,宛如一步步走向死亡與初生的舞者……我們的思想也因此而變得無拘無束,也能夠自由地懷緬着自己的人生曾經歷過的旅程,也任你想像生命的無限可能。劇場,成為了一個超現實主義之舞台,引領觀眾進入一個充滿想像力和創造力的境地。「一些經歷,必令我們去成長,去學習怎樣處理或面對死亡,尤其是在這個這麼多去留的一個城市,所以死亡不只是說人類的死。死,也代表了,我們在每一個當下都在迎接着上一秒的過去,可能現在我說的這一句說話,在下一秒都經已自覺不成立了。」
每個人都在說話

Ivanhoe於是次創作再次拍擋劇場創作人李穎蕾的文本,並聯手金曲獎得主hirsk的原創音樂、知名造型師郭家賜的形象設計、舞台設計師王健偉等創作團隊,糅合舞蹈、裝置、文字、錄像及電子音樂,把大盒的演出空間透過裝置與設計,轉化成死亡實驗現場,「以多方元素設計舞台,是我一直慣用的創作方式。但我也有給自己一些新嘗試:可以說是,我不停地在修飾自己的一些長處,我不可以說是打破舊有的自己,而是在不停地鞏固自己。這點,反而令這次創作的過程更完善和順利。亦因這次是一個真正的舞蹈團,而以往我慣與一些freelance dancer合作,但這次是城市當代舞蹈團的關係,所以在創作時,我會專注怎令dancer透過video和文字對話。而我本來的創作模式又可能跟本來CCDC的去向多少也有出入,因為我沒有給他們任何一個step,而所有steps都是他們透過我的task而創造出來的。對他們來說可能是比較新鮮,但是這就是我一貫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