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永強專欄】《貪新念舊》- 關於郵票(一)
Lifestyle
【盧永強專欄】《貪新念舊》- 關於郵票(一)
READ MORE
【盧永強專欄】《貪新念舊》- 關於郵票(一)

【盧永強專欄】《貪新念舊》- 關於郵票(一)

Share to:

我的書架有幾本郵票簿,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拿出來翻閱,重溫一下童年的集郵歲月,然而每次拿起郵票簿,我都會先想起老媽。

【盧永強專欄】《貪新念舊》- 關於郵票(一)

我的書架有幾本郵票簿,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拿出來翻閱,重溫一下童年的集郵歲月,然而每次拿起郵票簿,我都會先想起老媽。

盧永強

老媽是典型的農村婦女,沒識很多字,兒時我都會幫她寫信回鄉;我的字很醜,每次寫完也覺得不好意思,她總是說沒關係,鄉下的親戚也不識很多字。每次寄信,老媽都不喜歡我貼事頭婆頭像的通用郵票,而是要我親身去郵局買最新的主題郵票,她說親戚收到信時會特別開心,而我每次收到鄉下的信,也會把郵票剪存起來,我好像也明白那種心情,就這樣開始集郵。

盧永強

七十年代的大陸郵票,主調都是不離政治,我開始收集時是文革後期,鄉下的來信,出現最多的是領導人的紀念票,住在同一層樓,愛國愛黨的細叔最愛說好大陸故事,我也很快透過郵票認識毛、周、朱和半部中國近代史。鄰家的孩子也有集郵,我們會在走廊交換多餘的郵票,地區越遠越覺得厲害,最好笑是當時大家都認為加拿大是世界盡頭。家裏附近的士多辦館也有售賣郵票,但是賣的都是本地蓋銷票和莫名其妙的多明尼加票,我們都是揭揭看看,甚少購買。

盧永強

集郵需要郵票簿,我的第一本郵票簿購自新蒲崗的東方國貨,因為款式較多和大本,最重要是老爸有折扣,但是本子的紙質很粗糙,特別是那白色背板,怎麼看都感覺業餘。於是我用黑色顏料塗在背板上,後來有幾日回南天,發現郵票都黏在廣告彩上,我真是個有夠蠢的小學雞。

盧永強

上了中學,放學後可以名正言順去郵票社觀摩,那時混得最多的,是一家位於欽州街樓梯底的郵票社,老闆是一個煙癮很大、一臉鬚根的大叔,他很喜歡和我這個初哥聊天,更不厭其煩向我解釋中外郵票的分別,特別是香港郵票的歷史、設計、水印和編碼,在資訊貧乏、沒有 Google 的年代,老闆是我的集郵啟蒙老師。

盧永強

人少的時候,老闆會分享他的私人收藏,特別是文革時期的郵票,因為除了售價高昂之外,還有其獨特的歷史意義。當中一枚《全國山河一片紅》郵票最為特別,因為裡面的地圖線是錯誤的,最重要的是有那個還未統一的白色台灣!老闆說這套郵票還未正式開售便要收回,所以變成絕版珍藏,他還沾沾自喜的告訴我家裏還有一枚。

盧永強

「細佬,介紹你買呢隻馬騮,大陸第一套生肖郵票,有紀念價值,將來一定大升,你又係馬騮年,無買錯。」老闆慫恿我買黃永玉的猴年郵票,我也覺得這隻紅底馬騮很可愛,最後以大約十元的價錢買入一組四方連票;1981年時,一個茶餐廳午餐是五元 ,這是兩天的飯錢了。之後陸陸續續購入首日封和副封,這個時候,我才有系統地收集郵票。

盧永強

我的集郵歲月分開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欽州街郵票社到十八歲前,主要收集八十年代前的香港和大陸郵品。初中時最為瘋狂,記得有一次在《歡樂今宵》參加繪畫比賽拿了亞軍,獎金五百,請同學吃了一頓後,剩下來的差不多全都拿去買郵票,集齊香港首套十二生肖和藝術節小全張時那種喜悅實在非筆墨所能形容。第二階段是大學開始,只收集錯體郵票和有紀念價值的實寄封 (也是郵品一種),這個階段隨着實體郵務的減少而結束。

盧永強

2015年,我被委任為郵票設計諮詢委員 Stamp Advisory Committee (SAC),又再提起對郵票的興趣。說實話,在資訊電子化的今天,除了商務郵件和律師信等,傳統郵務已經不再是主流,我也沒有年青時對郵票那份熱情,不過硏究郵品還是一門很有趣的學問,特別是設計那部份。

因為參與 SAC 的工作,認識了幾位資深的郵票專家,談到黃永玉的𤠣年票時,他們都異口同聲說:「那是一枚很經典的郵票,四方連更有價值啊。」我上拍賣網站看看,原來當日不過十元八塊的郵票,36年後市值港幣七萬!記得郵票社老闆向我展示過幾張𤠣年全版票,真的想知道今天的價值。

在 SAC 七年,認識了郵票創作和製作的另一面,獲益良多,也有一些看法,下回繼續。